《詎是故人來》是一個遺憾又讓人動容的愛情故事。
文案
嘉興雙劍閣,杜元期子約起于成化十九年。杜子約,本嘉興人氏,鹽商杜卞嫡三子,幼好風雅,長而不倦,慧眼識珠,一擲千金,弘治、正德兩朝世上珍寶,半在雙劍閣中。子約雅擅丹青,師從當世大家,而得元人筆意,時追唐跡,獨步當代。然則慳吝為人,結怨士林,蓋亦商賈之性乎。正德十一年,雙劍閣失火,藏品半為灰燼,時謂為風雅大厄。子約尋亦離世,年四十三。以一生未娶,產業歸於兄弟,不久瓜分豆剖,零落殆盡矣。
——《遺古軒筆記》
八歲時,他用一枚芝麻微雕,打開了她的世界。那一年,他二十五歲,家財豪富,慧眼鑒寶,擁有一座樓的文玩珍品。
十二歲時,他送她一支兔毫,與她授業傳藝。那一年,他二十九歲,畫技獨絕,風雅年少,冠於江南。
十六歲時,他為她畫下一幅茶花,從此再未與她相見。那一年,他三十三歲,家道中落,閉門謝客,終日只與古物為伴。
人的心中總有些隱秘的期待,在未出口時尚不能辨別它的形狀,而說出口後,它便死掉了。
全文字數:15769字
簡評
一個帶點遺憾的愛情故事,結局是愛情無法圓滿,最終兩個人抱憾而終。
故事的篇幅不長,講的是一個錯身而過的愛情故事,也是上一代隱秘不說的愛情。
這是關於主角祖母的愛情故事。
本來屬於上一代的愛情故事是不會被發現的,因為主角在父親過世之後,回到了家鄉準備奔喪。
意外發現了祖母年輕時候的日記以及一些畫作,而透過這些畫作,主角拼湊出了一個讓人感到遺憾的愛情故事。
祖母是在8歲的時候遇到了25歲的初戀情人。
那個時候,初戀情人家財萬貫,並且擁有一樓文玩珍品。
25歲的初戀情人,因為沒有遇到自己喜歡的人,所以一直都沒有娶,而8歲的祖母意外的入了他的眼。
每次祖母到的時候,初戀情人總是會給祖母一些小小的東西。
祖母很喜歡古玩的這些東西,有空總是會到初戀情人的家,去看那些東西。
等到祖母12歲的時候,初戀情人送了她一支筆,從此兩人在大家的眼中,有了畫技傳承的師徒名義。
這個時候祖母的初戀情人29歲,以畫技聞名,仍舊未婚。
祖母的年紀越來越大了,家裡的人就開始安排親事。
祖母沒有一個看得上的,甚至跑去找了自己的初戀情人說,家裡想要幫自己安排親事。
祖母回到家時,家中的長輩說,妳跟初戀情人是不可能的,因為他不適合妳,並要祖母回自己的房間,去看看她的初戀情人給她送來的東西。
初戀情人給祖母的禮物,是山茶花畫,畫作一角題了一句宋人的詩:“曾識人間未見花。”
在祖母與初戀情人的記憶中,有一次初戀情人好不容易拿到了一個畫家的大作,正想要先喝一杯茶的時候,結果拿到的茶水太燙了,初戀情人把水潑了出去,一潑就潑在那幅畫上面。
初戀情人很生氣,就要找人質問。
這時候祖母走了出來,說都是她的主意,因為他這些天來學習點茶,忘記把茶水吹涼,驚了初戀情人,還毀了一幅畫。
祖母初戀情人歎了一口氣,給了祖母一杯清茶,跟她說:不哭了,嗯。
初戀情人對祖母的感覺是不一樣的,只是兩個人這條路走到最後只剩下苦澀。
祖母的長輩說初戀情人家是不可能的,因為對方是商家,而自己家是官家。
祖母就被指派另一門親事,但是祖母的父親出事了,對方就來取消婚約。
被毀婚的祖母去找初戀情人,初戀情人卻消失了,讓祖母開始仿畫初戀情人的舊品。
後來祖母仿畫功力被認同,她的仿畫被高價畫出,然後初戀情人就會出高價把那些仿畫買回來。
最後的結局是,祖母與初戀情人再不相見,祖母嫁給了祖父,膝下無子,就把妾室的孩子都當自己的孩子養。
我不是很喜歡看悲劇的小說,但是在這個短篇小說裡,道盡了主角的祖母和她的初戀情人間那種曖味心動,卻因為家世被迫分離。
沒有力量私奔的兩個人,不會成為梁山伯與祝英台,他們會天涯一方、各自安好,然後把對另一個人的情意放在心上一輩子。
主角的祖母嫁了,婚後仍繼續仿畫,透過一筆一劃還原初戀情人的舊畫,彷彿回到了從此那段時間。
祖母的初戀情人,終身未婚,家道中落之後,祖母曾經去信關切,後來得到的是初戀情人死亡的消息,那時候初戀情人至死都沒有娶妻。
總之,這部小說的感覺是:「花開堪折直須折,莫待無花空折枝。」
過度自制的愛情,成就的是,一場無法說出口的暗戀遺憾。
再多的回憶,都無法填滿遺憾的失落。
不哭了,嗯?
那日杜三公子新入了一幅倪雲林的大作,懸壁端詳許久,正覺口渴,伸手便要茶喝。
丫鬟連忙奉上茶盅,杜三公子抬手便飲,誰知茶水奇燙,潑將出來,正灑在那幅了不得的畫上。
杜三公子大怒,摔碎茶盅質問,丫鬟嚇得跪地哭了出來,而懷冰也戰戰兢兢從簾後走出,說這些全是她的主意,與丫鬟全不相干。
她說著說著,自己也自哭了。她耗費時日學習點茶之道,最後竟忘了將茶吹涼,驚了杜三公子不說,還毀了一幅元人巨制。
杜三公子一見是她,卻似不知該如何繼續發怒了。
沉默許久,他轉身出了房間,走到偏室去,便見那一應茶具還如原樣擺放著,歎口氣,在茶案前坐了下來。
懷冰收了淚水懵懵懂懂地跟過去,杜三公子低頭點茶,動作快而熟稔,風度翩翩,卻並不看她一眼。
最後他雙手為她呈上一碗清茶,仰頭看著她道:“不哭了,嗯?”
她怔怔地接過茶碗,小口小口地啜飲著,茶水溫熱,茶香沁入心脾,茶碗上留下一圈咬盞的茶沫。
她心中想,原來他也會點茶,原來他做什麼都這麼厲害,又這麼好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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